当然,这一次被关闭的是火狐中文官方网站、社区网站、通行证账户服务及主页,但国内用户依然可以继续使用火狐浏览器本身、并保持全部功能,后续火狐浏览器开发商Mozilla将自行或通过授权的第三方,继续在中国大陆负责浏览器及社区产品的相关运营。
中国版火狐浏览器被关闭可以说既是意外、也是必然,以其在国内的运营状况来说,“吃枣药丸”其实是最准确的形容。毕竟在谷歌Chrome与微软Edge的挤压下,曾经风靡一时的火狐浏览器,如今在全球市场的份额已经从巅峰时期的20%,跌到了个位数。
将中国市场单独拿出来看,火狐浏览器的境遇也同样是一路滑坡。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火狐浏览器在国内市场的运营主体北京谋智火狐累计被执行金额已超过3600万元,他们在社交平台的最后一条更新也停在了2023年8月7日。
那么火狐浏览器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玩完的?答案是开发商Mozilla抱有的理想主义塑造了火狐,但也让它被时代抛弃。
火狐浏览器的故事始于1998年Netscape(网景)的开源项目Mozilla.org,在网景被微软IE打败后,Mozilla.org拿着网景母公司AOL赠予的200万美元建立了Mozilla基金业,并于2004年发布了自由及开源的网络浏览器火狐。
作为第一款向大众普及“标签”(Tab)概念的网络浏览器,火狐也奠定了一系列现代浏览器的框架,比如阻止弹出窗口、非必要不允许跟踪的隐私保护策略等。在谷歌的Chrome尚未诞生、微软IE垂垂老矣之时,火狐浏览器堪称是一枝独秀。
只可惜,更简洁、高效且捆绑了谷歌相关服务的Chrome问世后,火狐的生存空间受到了挤压。并且由于Mozilla基金会是由一群抱有理想的工程师创建,非营利模式与商业化的水火不容,导致Mozilla缺乏足够的资金推进火狐浏览器核心功能迭代。别的不谈,仅仅就一个翻译功能,如果不是欧盟进行援助,可能直到如今火狐浏览器都不会有内置。
不得已,火狐在Meta的“剑桥分析门事件”之后逐步转向隐私叙事,也就是不会跟踪或记录用户的搜索内容、访问的网站,或是网站上的活动。然而严格的隐私保护让注重安全的用户感到安心的同时,却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有的网站会提示不安全,但其他浏览器的选择是提示,是否继续访问由用户选择,火狐则是代替用户直接拒绝,这种替用户做选择的行为,部分用户则是不能接受的。
别看许多网民嚷嚷着要保护隐私安全,可大家实际的选择却往往是“用隐私换便利”。由于觊觎用户数据的互联网产品实在太多,所以隐私泄露的源头就变得五花八门,使得许多网民对于隐私泄露已经脱敏。绝大多数互联网厂商更是都在泥坑里打滚,即便火狐浏览器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可仅凭这一点不足以让它迎来第二春。
Make Firefox Great Again仅仅只是一句空话,可如果没有发生在2024年的灰犀牛事件,火狐是有躺平资格的。此前在2024年,谷歌输掉了与美国司法部的反垄断官司,使得其以往与火狐浏览器、苹果Safari浏览器签订独家分销协议,以确保谷歌搜索引擎作为相关浏览器默认选项的做法,被判定为非法。
尽管火狐缺乏商业化、却有躺平的资本,原因就是谷歌每年向其支付数亿美元,以确保谷歌搜索成为火狐的默认搜索引擎。而谷歌之所以愿意付这笔钱,原因就是浏览器如今仍是大家上网的主要选项,而且大多数用户也只会使用浏览器的默认搜索引擎来搜索他们想要的东西。
从高峰跌落的火狐称得上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所积累的用户也相当可观。根据Mozilla方面公布的数据显示,来自谷歌的授权费占该机构收入的75%以上。只可惜,当谷歌向Mozilla支付数亿美元的操作被定性为垄断,Mozilla也就不能躺着把钱赚了。
原本在2023年年初,微软是有兴趣在Mozilla与谷歌的授权许可到期后,用Bing来取代谷歌搜索成为其默认搜索引擎。可是整合OpenAI相关技术的New Bing在同一时期大获成功,用户访问量上涨了15%,使得微软选择了押注自家的Edge浏览器,将资源投入到增强浏览体验的AI功能上。
原本的金主谷歌受限于反垄断判罚,潜在的赞助者微软又被AI迷住,Mozilla就变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归根结底,火狐浏览器的崩塌是互联网精神逐渐凋零的结果。火狐就像是理想主义土壤诞生的奇葩,自由、开源的产品策略束缚了它,使得其在市场环境最好的时间未能搭建一套能自主循环的商业模式,而隔壁Chrome则早早就用“搜索引擎—广告—浏览器”构建的闭环生态形成了壁垒。
同时微软将Edge设置为Windows默认浏览器,苹果通过将Safari绑定自家的一众OS,谷歌借助GMS预装Chrome,这三者几乎垄断了全球九成以上的设备。火狐在缺乏硬件或操作系统级别流量入口的情况下,也就是为什么即便谷歌没有因反垄断诉讼而无法赞助,他们也只有一条不归路可走。